在七月诸多的新番中，莉可丽丝是热度极高的一个。倘若说丸户史明主导的Project Engage因为其惯常的“白学”风格尚有圈地自嗨的嫌疑，莉可丽丝的火爆是出了圈的。从表情包到动图，同人二创以各种形式在诸多平台传播着，足以说明观众们对于作品的喜爱。

【资料图】

在很长一段时间里，动画的着重点都十分明确，就是千束与泷奈（たきな）的日常互动。两人之间的日常桥段一度多到让我感觉有些影响主线的程度。这是莉可丽丝安身立命的重要组成部分，却也很有可能成为自身的催命符。

特别是在最近两集（第七集第八集）的衬托下。

一

百合向作品的繁荣是探讨ACG作品过去十五年内发展趋势的重要议题之一。这个议题下包含了太多ACG以外的方面，与歧路先知老师曾经提出的“性焦虑”概念不无关系（知乎原文链接：https://zhuanlan.zhihu.com/p/85296070），在此按下不表。这里记住一个结论就行：对于“安稳”的追求是百合向作品发展的核心动力。这里的“安稳”并不是指剧情本身一定是多么多么日常，也不是意味着“党争”这种手法不能出现，而是指角色与观众之间的状态是安稳的。翻译一下就是，“我”想要能够远远地观望主角们之间的互动，而不是很容易地代入到某个主角中去身临其境地体验这些互动。

需要说明的是，上述的讨论中有意避开了两点：BL向作品在ACG作品中地位的变化，以及百合向作品里女性观众的认知。这两点都是与女性观众有关，其中一个理由当然是我对这个群体的了解实在有限，但更重要的是，从生物学的角度上讲，男性往往有着更强的攻击性(aggression)，因此我依旧倾向于认为，即使是对于女性观众而言，百合向作品的观众也依旧要比BL向作品的观众更加注重对于“安稳”的追求。

理解了这一点，再回头审视一下莉可丽丝，或许对于它的火爆就有了更深一层的认知。自百合向作品细化以来，过往的作品，或者诸如《安达与岛村》这样的正统派，或者诸如《处刑少女的生存之道》这样的奇幻派，或者以芳文社诸多作品为代表的轻百合，再或者诸如《自称贤者弟子的贤者》这样的伪百合（这部严格意义上是伪轻百合），其共同点是对于主角之间的物理性互动采取较为保守的态度，这也是“百合”与“GL”之间语感上的细微差别。说人话就是：只有在本子里才能看到更大的尺度。创作者在态度上的保守与观众对于“安稳”的追求，从某种程度上说是一体的。前者想要再多写点儿，后者想要再多看会儿，需求与供给达到脆弱的平衡。

而莉可丽丝的动画自开播来采取的是相当激进的态度。以最为典型的第四集为例，在开头很短的时间里，就出现了走光、掀裙、讨论内衣的桥段。印象里在这集播出之后两位主角的声优还有过“这样的尺度只是开始”的言论。种种操作尽管与百合向作品的惯例背道而驰，却在枪械与打斗相得益彰的加持下格外有生命力，迅速吸引到了大批观众。

打个比方，吃宵夜的话口味清淡一点的汤饭肯定会更好，但如果面前摆着冒着香气的烤串和冰镇的啤酒，很多人都抗拒不了诱惑，就是这个道理。

值得注意的是，若是细究的话，千束对泷奈的好感度在剧情的角度上是有些立不住的，但站在引流的角度上来说是非常合理的，甚至可以说是必不可少的——大尺度有益于传播学上的成功，但大尺度会破坏“安稳”的状态，这就需要两位主角在短时间内把对彼此的好感度拉满。一方的好感度一开始就拉满，剩下要做的只需提升另一方的好感度，于是在第三集解开泷奈的心结后第四集的尺度飙升到了新的高度——尽管，故事到了这周的第八集依旧没有也没打算揭晓千束对泷奈好感度拉满的原因。

但，如果是站在第六集结束的时间点上看，一切看上去都还没什么问题。莉可丽丝的堪称爆款百合的模板。

二

问题自第七集开始爆发。动画对于一些人物塑造的处理，让我开始有点看不懂了。

在开播之初，我对本季度的两部贴着”百合“标签的新番，莉可丽丝和绽放的阿尔斯诺特利亚（下文简称阿尔特利），提出过一个共同的担忧：不同于以往的百合向作品，男性角色在这两部新番的重要性似乎不止停留在工具人的级别。那么如何处理这些角色，可能会是左右动画风评的命门。最常规的一种方式是把男性角色放到主角的对立阵营，比如说阿尔特利每集固定出场看着像boss但主要业务是划水的骑士们，比如说莉可丽丝里的真岛、吉先生和生活在台词里的Lilybell。这种处理方式简单粗暴，在当今的舆论环境下搞不好还有被开团的风险，但好处也是显而易见的：百合的框架不会因为几个男性角色就岌岌可危。

另一种方式则是把男性角色捏合进主角团。这种方式对于创作者有着更高的要求：男性角色本身要保持一定的影响力，但这个影响力又不能大到危及主角之间关系的程度。比如说莉可丽丝里的米卡。作为前教官及千束的老师，米卡对于后者的影响力不言而喻，但动画对于米卡的定位止于“对千束来说父亲般”的人物，对泷奈来说没有直接的影响力，因此米卡相对于主角二人组来说是安全的。可以说如果这样的状态一直能保持到故事结束，那莉可丽丝可以用作范本留给后来者借鉴的点又多了一个。

但第七集的额外塑造对米卡这个人物乃至百合框架本身都可以称得上是灾难性的。首先是两位DA相关的资深人士对于米卡与楠木之间关系猜测的态度：

紧接着是前搭档对于米卡的态度：

之后是Walnut对于米卡性向的定论，图又没过审。

最后加上画面点缀，图没过审，就是结尾壁咚那段。

每一个都是那种“单独拎出来就足够震撼”的转折，制作组习惯性地把它们放在了一起，在感情上营造出千层饼式的反转效果。但首先，莉可丽丝本质上还是以千束与泷奈为主要视角进行叙述的故事，这点从瑞希和Walnut的工具人化就能看出来，因此，把动画归类到百合向作品依旧没有问题。基于这一点，动画的观众中有多少也是BL向作品的观众，而又有多少人会对讨论性向以及壁咚那段的台词/画面眼前一亮？这些人的数量是否值得动画去添加这样的桥段？从故事上看，制作组并没有想清楚问题的答案。

更根本的问题是，在米卡教官的形象已经足够稳定的情况下，这样的桥段是否有必要性是一个问题。若是站在“维护百合框架因此要进一步削弱男性角色攻击性”的角度上来说，新设定的加入是合理的，但当加入的新设定是男同时，新设定自身就是破坏百合框架的不稳定因素，更不用说为了达到反转效果加入的“DA成员对教官暗生情愫”的桥段又进一步地破坏了百合的框架。

一部动画的上映本就是创作者寻找受众的过程，因此大可不必加入过多的元素来吸引更多的观众。毕竟，观众看动画更多是为了消遣的，而不是为了寻找下一个民主党候选人，至少在东亚的范围内还是这样的。

三

写了快三千字了，实在是懒得再展开了，下面随便写写吧。

若是想要平衡百合向普通向作品的受众，目前看更好的方式是从普通框架的作品中融入百合元素做起。曾获得过富士见大赏的两部作品，刺客守则和间谍教室，其价值就在这里。两部作品在人物结构上存在一些相似性恐怕不是巧合。换言之，受众基数决定了，想要兼顾那必须要把基数更小的一方作为基数更大的一方的附加因素。反面教材是PCR的动画，削弱男主扶正贴贴，本末倒置。

四

尽管在人物塑造上的疑问手颇多，最新两集还是保持了动画一贯的往下三路靠拢的大尺度台词，比如说这周的大〇芭菲。只是，有些桥段出现得太频繁就显得有点那什么了。

要知道连相声界都开始加强行风建设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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