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董一凡

日前，英国迎来“脱欧”三周年，但国内整体气氛却是一片黯淡。越来越多的英国民众态度发生大逆转，认为“脱欧”是个错误，力主和运作“脱欧”进程的保守党也正在淡化这一所谓“政治遗产”。

或许，英国民众并非反对“脱欧”，而是对“脱欧”没有给他们带来预想中的红利感到失望。毕竟，三年前，英国保守党曾画下大饼，将后“脱欧”时代的英国描绘成促进经济繁荣、展现外交雄心、管控移民冲击的国家，仿佛能一夜之间重拾昔日大国荣光。但现实是，如今英国通胀高企、经济衰退，政坛动荡、外交失衡，离“脱欧”时的乐观愿景相去甚远，“全球英国”无从谈起。英国满怀期待地告别了过去，却迟迟未能迎来光明的未来。

从经济上看，后“脱欧”时代的英国并未迎来所谓繁荣，与欧盟在贸易和规则方面联系切断正在释放越来越多的负面效应。英欧协定虽在诸多领域内为英欧经济往来提供了巨大便利，但与此前英欧间在商品、资本、人员、服务之间几乎零障碍流通的状况无法同日而语。经济学家们已经达成了这样的共识：“脱欧”使英国经济显著恶化，让家庭变得更加贫困，谈判的不确定性对商业投资造成了影响，新的贸易壁垒破坏了英国和欧盟之间的经济联系。

从政治上看，“脱欧”不仅成了英国政治中最大的分裂性因素，也留下了一个政治极化、社会分裂的英国。从“脱欧”公投到正式“脱欧”，英国保守党因“脱欧”送走了卡梅伦和特蕾莎·梅两位首相，内部因“脱欧”的方向性问题和策略性问题争论不休，议员们相互攻讦并从“脱欧”问题上攫取政治私利已成为常态。2022年英国应对经济危机时，同样的情形再次出现。过去一年英国经历了3位首相和4位财政大臣，前首相特拉斯一通操作，导致英国股市、债市爆发动荡，其本人也被迫黯然下野。现任首相苏纳克则不得不在高通胀、低增长、风险大的环境下勉力支撑。前不久爆发的全国性大罢工，也意味着英国社会分裂、民生日趋多艰的状况将给国家带来更多不稳定性。

从对外关系上看，非但“全球英国”的战略目标没能实现，更在国内经济和国际环境的双重作用下，进一步沦为美国的追随者。无论是在乌克兰危机中冲在西方阵营反俄拱火的最前线，还是近年来单方面给中英关系不断制造破坏，都表明英国又回到了传统的“离岸平衡手”角色，跟着美国满世界搞事情，其国际影响完全是破坏性而非建设性的。这固然是“英美特殊关系”等原因所致，但究其根本，还是英国政坛缺乏既定的、坚决的路线，以及其政治游戏规则造成的短视行为和战略迷失。

总而言之，“脱欧”三年，英国离“全球英国”梦却越来越远。更大的问题是，由于“脱欧”的决定已经形成了无法逆转的“政治正确”，英国的发展轨迹也无法回到三年前，英国政府和民众恐将在寻找希望的道路上继续艰难摸索。

（作者系中国现代国际关系研究院欧洲研究所欧洲经济项目负责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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